82、第82章
周雯一猛子下去,才发现水下有暗流，她用力踩水划向开心，可裙子长,缠在腿上影响施力，盗采的深坑又形成旋涡，很快,周雯随着旋涡沉下去。
她又猛力向上浮，开心的人影就在上方,周雯憋足一口气,人脱离旋涡的牵制，触碰到开心的脚时，两手同时往上托举。下一秒，开心的头露出水面,他呛到水，大口的喘息获得新鲜空气后开始剧烈的咳嗽。
周雯继续往岸边推人,力气和氧气在逐渐消耗，氧气快耗尽时,浮出水面换气又潜下去，水下漩涡成了阻力，将周雯拖下去。
黑暗的水下,如有只无形的大手拉扯她。
“唔……嗯……”周雯浮浮沉沉，口鼻里进了大量混着泥沙的河水,在最后一次浮出水面时，她冲着岸上的平安声嘶力竭的喊：“平安，喊人——”
平安木讷的站在坡上，水中挣扎的两人如同不存在。
周雯泄力的同时，与开心再次沉进水里,她双手抱住开心的腰，将人举高，人已经没了力气，她只能保持这个姿势，让开心的头露出水面。
开心的鼻腔进水，呼吸道很疼，他手脚拼命乱划，想抓住什么，却什么也抓不住，在周雯换气的功夫，开心又沉下去，这次水灌进他肺里，没几秒人就失去意识了。
平安盯着水里不再挣扎的人，突然掉头跑了。
周雯察觉开心昏厥，马上将人托起，让他的头露在水面。水下，浑浊、黑暗，土腥味的水不断的冲灌口鼻还有耳廓，耳朵里发出轰隆隆的声响。水压让人失重、乏力。
周雯体力消耗很大，划水的频率明显变慢，最后只能用头顶着开心的背向岸边游。
刚游没多远，裙子突然被勾住了，周雯拉了拉，没有挣脱开。潜下去检查，开心会再次沉进水里。她看着水面上的光影，距离岸边很近了，而她也被强烈的窒息感笼罩，死亡如此近距离的迎面而来。
原本，她以为面对死亡自己会心无杂念，可真正经历了才知道，她还有很多牵挂，比如父母，比如张衍，她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，她不甘心。
想法是转瞬即逝的，长时间在水下的周雯也因缺氧渐渐失去意识。最后关头，她的手以托举的姿势用力将人推向岸边，她却沉了下去……
远处，驶来一辆轿车，路中间的孩子不停的朝车挥手。
……
周雯睁开眼，入目的是一片纯白色，阳光透过窗户轻抚过她的手，暖暖的，风扬起窗帘，细小的布料声划过耳膜，晃动的影子映在墙上，额头上的刘海轻刷眉心，有点痒。
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。可每一丝细节都在提醒她，不是梦。
“你醒了？”
门口进来的人惊喜道。
周雯寻声看去，“芳姐，”
夏菊芳是福利院的生活老师，平时负责孩子的们的起居和日常。
“你可吓死我们了。”夏菊芳将热水壶放在床头桌上，挨着床边坐下，“你都不知道冯院长赶到现场，看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，急得心脏病差点都犯了。”
周雯笑，“他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吃了药就好了。我给你削个苹果？”
“不用。”周雯说，“我有点渴。”
夏菊芳喂她喝水，放下杯子看着周雯，“小周，你留给福利院的紧急联系人号码是空号。现在你醒了，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，让他们过来看看你。”
芳姐说的很含蓄，她没当面戳穿她留的号码是假的，要不是这次出事，福利院联系她家人，也不会发现号码是假的。
“我都没事了，就不通知他们，他们年纪大，经不住吓的。”
“你还知道呢，”夏菊芳嗔怪的看她眼，“那河前几天被人盗采，坑深水深的，你胆子得多大，就敢往里跳。”
周雯撑起手肘“开心怎么样？”
“他没事，昨晚就出院了。”
周雯安心的躺回去，“那就好。”
“小周，”芳姐虽然认识周雯不久，但给她的印象非常好，“你真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？”
周雯想了想，“……还是不了。”
芳姐弯唇也不难为她了，每个人都有秘密，不想让人看破的秘密。
周雯当天下午就出院了，回到福利院时，开心和平安就站在房门口等她。
“你们俩怎么在这了？”周雯搂着两个孩子的肩膀，“没上课？”
平安不说话，开心说：“你忘了小周老师，今天是周六。”
‘呵……’周雯笑了，“你看我，还真忘了。”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，“进来吧。”
两个孩子站在门口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谁也没迈进去。
周雯一回头，拉开书桌的抽屉，从里面拿出一盒德芙巧克力，她微笑着招招手，“进来，我请你们吃巧克力。”
如果是平安一个人，他不会进来，但现在有开心在，就不一样了。
周雯的房间很简单，一张单人床，还有小衣柜和简易书桌，两个孩子被她请到床边坐下，每人给发了几颗巧克力。
“一次不能吃多了。”
开心点点头。
临走前，开心交给周雯一张自制的小卡片，周雯翻开看，里面是平安画的画，字是开心写的——
谢谢你，小周老师。
周雯阖上卡片，看着窗外的操场。
夕阳西下，草长莺飞，火红的晚霞披在孩子们的身上，他们追逐戏闹，笑得单纯而美好。
远处，山巍峨屹立，山的另一端，就是阳城。
……
六月。
周雯每隔一个月会给冉兰君报次平安。
今天的是照片，她站在一群孩子们中间，背后是苍翠的山，头顶是蔚蓝的天，骄阳似火，身披鎏金，她笑得阳光又美好，人比之前黑了也瘦了，但精神更好。
看着现在的周雯，冉兰君想起曾经那个乐观向上的小姑娘，她欣慰于她的改变。
“老周，”冉兰君冲着厨房喊人，“你快过来，快点。”
“我还炒着菜呢，”
“放下，快过来。”
周庆平先关火，边走边说：“看什么啊，菜差点糊了。”
冉兰君将手机举给他看，“喏，雯雯。”周庆平拿来花镜戴上，看清人后，笑得眼角叠起层层的眼纹，“哎呦，还真是老姑娘。她可瘦了，是不是还黑了？”话是问冉兰君的，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照片。
“是黑了。”冉兰君笑。
周庆平说：“赶紧把照片给我转过来。”
冉兰君的手刚触在照片上，突然想起什么，看向周庆平说：“照片给你，别发什么朋友圈，也不能告诉小张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么你知道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小张经常出去吃饭。”
周庆平：“……”
“雯雯就是躲他呢，你可别让孩子难做。”冉兰君叮嘱再叮嘱。
“我肯定不告诉他，我也想雯雯，存在手机里我想她的时候翻翻。”
冉兰君把照片转给周庆平。
……
周五，傍晚。
张衍看下时间，点开周庆平的微信。
“叔叔，我找到一家特地道的羊蝎子店，晚上咱俩去尝尝。”
周庆平看眼在厨房切菜的人，输入：不了，你阿姨正做着饭呢
从周雯消失后，张衍开始是从付知行那得消息，后来消息断了，他就耗上了周庆平。没有谁，能比家里人更知道周雯去哪了。
张衍才不信周父周母不知道周雯去哪，人消失了几个月，俩人按部就班的生活，这完全不像丢了女儿的样子。
“叔叔，他家特火，晚上都得预约位置。我今天是早上打电话订好的桌，你要不去，我也不去了，我现在就给饭店打电话取消位置。”
张衍看着微信，等回复。
没多会儿工夫，周庆平回：地方都订了，就别取消了。地址在哪，我打车去。
张衍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，“别打车，我去家门口接你。”
周庆平换身衣服，去门口换鞋，冉兰君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，“跟老刘吃饭，少喝点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周庆平推门出去了。
冉兰君边炒菜边自言自语，“一跟他吃饭就喝多。”
张衍的车刚停在小区门口，周庆平打开副驾的门坐进来。
“路上堵车了。”
“没事，不急。”周庆平说。
张衍笑呵呵的，“我急啊。”
车驶上主路，张衍还特地放了周庆平喜欢听的《月半小夜曲》。
“这歌好。”
张衍将声音调大些，“我也喜欢听，最喜欢陈慧娴这版的。”
“对，陈慧娴唱的好听。”
其实，是张衍听周雯提起过，他喜欢听陈慧娴的歌，尤其是这首。
到饭店后，的确如张衍说的一样，一层的大厅都坐满了。
周庆平看着乌央乌央的人，“还真不少人。”
张衍跟服务生说：“我订了包间。”
“包间留的谁的名字。”
张衍说：“姓张的。”
服务生看下订桌记录，“张先生，您的包厢在二楼竹厅。”
“谢谢，”张衍回身，“叔叔，咱上楼吧。”
到包厢后，开始点菜，周庆平的手机响了，他看眼号码，“呦，你姨给我打电话了，你可别说话啊。”
张衍笑下，“知道了，接吧。”
俩人见面的确瞒着冉兰君，但不怪张衍。是周雯说，不想耽误张衍，冉兰君的意思，既然俩人不能在一起，就别走动了。
“喂，干嘛啊？”周庆平说话时，站起来走到窗口。
冉兰君说：“你最近血压不稳，少喝酒，多吃菜。”
“知道了，还有事没？”
“没了，怕你忘了提醒下。”
“不能。挂了啊。”
周庆平挂断电话，将手机放在桌上，继续点菜。
张衍把菜单递给服务员，视线不经意略过周庆平亮起的手机，蓦地顿住了，他没看错，手机墙纸的照片是周雯，身边还围着一群孩子。
“……”他看了几秒，直到屏幕黑了。
“行了，就要这些。”周庆平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，一转头，张衍直盯盯的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周庆平问。
张衍眨眨眼，“……没事。”
他笑下，搓了搓脸颊。
没看错的话，周雯t恤上印着‘滨州特殊儿童福利中心’的字样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明天是清明节，我想很多人已经踏上回家的旅途，多言一句，注意安全。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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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的水下,如有只无形的大手拉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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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雯睁开眼，入目的是一片纯白色，阳光透过窗户轻抚过她的手，暖暖的，风扬起窗帘，细小的布料声划过耳膜，晃动的影子映在墙上，额头上的刘海轻刷眉心，有点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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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。”周雯说，“我有点渴。”
夏菊芳喂她喝水，放下杯子看着周雯，“小周，你留给福利院的紧急联系人号码是空号。现在你醒了，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，让他们过来看看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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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雯安心的躺回去，“那就好。”
“小周，”芳姐虽然认识周雯不久，但给她的印象非常好，“你真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？”
周雯想了想，“……还是不了。”
芳姐弯唇也不难为她了，每个人都有秘密，不想让人看破的秘密。
周雯当天下午就出院了，回到福利院时，开心和平安就站在房门口等她。
“你们俩怎么在这了？”周雯搂着两个孩子的肩膀，“没上课？”
平安不说话，开心说：“你忘了小周老师，今天是周六。”
‘呵……’周雯笑了，“你看我，还真忘了。”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，“进来吧。”
两个孩子站在门口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谁也没迈进去。
周雯一回头，拉开书桌的抽屉，从里面拿出一盒德芙巧克力，她微笑着招招手，“进来，我请你们吃巧克力。”
如果是平安一个人，他不会进来，但现在有开心在，就不一样了。
周雯的房间很简单，一张单人床，还有小衣柜和简易书桌，两个孩子被她请到床边坐下，每人给发了几颗巧克力。
“一次不能吃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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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走前，开心交给周雯一张自制的小卡片，周雯翻开看，里面是平安画的画，字是开心写的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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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雯每隔一个月会给冉兰君报次平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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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周，”冉兰君冲着厨房喊人，“你快过来，快点。”
“我还炒着菜呢，”
“放下，快过来。”
周庆平先关火，边走边说：“看什么啊，菜差点糊了。”
冉兰君将手机举给他看，“喏，雯雯。”周庆平拿来花镜戴上，看清人后，笑得眼角叠起层层的眼纹，“哎呦，还真是老姑娘。她可瘦了，是不是还黑了？”话是问冉兰君的，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照片。
“是黑了。”冉兰君笑。
周庆平说：“赶紧把照片给我转过来。”
冉兰君的手刚触在照片上，突然想起什么，看向周庆平说：“照片给你，别发什么朋友圈，也不能告诉小张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么你知道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小张经常出去吃饭。”
周庆平：“……”
“雯雯就是躲他呢，你可别让孩子难做。”冉兰君叮嘱再叮嘱。
“我肯定不告诉他，我也想雯雯，存在手机里我想她的时候翻翻。”
冉兰君把照片转给周庆平。
……
周五，傍晚。
张衍看下时间，点开周庆平的微信。
“叔叔，我找到一家特地道的羊蝎子店，晚上咱俩去尝尝。”
周庆平看眼在厨房切菜的人，输入：不了，你阿姨正做着饭呢
从周雯消失后，张衍开始是从付知行那得消息，后来消息断了，他就耗上了周庆平。没有谁，能比家里人更知道周雯去哪了。
张衍才不信周父周母不知道周雯去哪，人消失了几个月，俩人按部就班的生活，这完全不像丢了女儿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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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多会儿工夫，周庆平回：地方都订了，就别取消了。地址在哪，我打车去。
张衍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，“别打车，我去家门口接你。”
周庆平换身衣服，去门口换鞋，冉兰君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，“跟老刘吃饭，少喝点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周庆平推门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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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路上堵车了。”
“没事，不急。”周庆平说。
张衍笑呵呵的，“我急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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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歌好。”
张衍将声音调大些，“我也喜欢听，最喜欢陈慧娴这版的。”
“对，陈慧娴唱的好听。”
其实，是张衍听周雯提起过，他喜欢听陈慧娴的歌，尤其是这首。
到饭店后，的确如张衍说的一样，一层的大厅都坐满了。
周庆平看着乌央乌央的人，“还真不少人。”
张衍跟服务生说：“我订了包间。”
“包间留的谁的名字。”
张衍说：“姓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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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谢，”张衍回身，“叔叔，咱上楼吧。”
到包厢后，开始点菜，周庆平的手机响了，他看眼号码，“呦，你姨给我打电话了，你可别说话啊。”
张衍笑下，“知道了，接吧。”
俩人见面的确瞒着冉兰君，但不怪张衍。是周雯说，不想耽误张衍，冉兰君的意思，既然俩人不能在一起，就别走动了。
“喂，干嘛啊？”周庆平说话时，站起来走到窗口。
冉兰君说：“你最近血压不稳，少喝酒，多吃菜。”
“知道了，还有事没？”
“没了，怕你忘了提醒下。”
“不能。挂了啊。”
周庆平挂断电话，将手机放在桌上，继续点菜。
张衍把菜单递给服务员，视线不经意略过周庆平亮起的手机，蓦地顿住了，他没看错，手机墙纸的照片是周雯，身边还围着一群孩子。
“……”他看了几秒，直到屏幕黑了。
“行了，就要这些。”周庆平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，一转头，张衍直盯盯的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周庆平问。
张衍眨眨眼，“……没事。”
他笑下，搓了搓脸颊。
没看错的话，周雯t恤上印着‘滨州特殊儿童福利中心’的字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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