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招铁匠
目前负责此处店铺的是方漓，作为王府的老牌护卫，却屈居一家小店的管事，心里多少还有点不满，不过当他知道王府在昌化山谷建立炼铁厂后，立刻意识到了沐剑声对于炼铁炼钢很重视，到了佛山，听说此地是钢铁之城后，立刻意识到了这里的重要，除了经营商铺外，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打探相关消息之上，现在沐剑声询问有关的具体情况，他立刻讲了一下此前所了解的情况。
佛山目前的作坊，分为官坊和私坊两种，官坊仅有十余家，分别属于平南王府、平西王府和广州将军府，但是他们的规模都不算小，每家都有上千匠人的，众多店铺，规模不小。而私坊则数目众多，有百余家之多，但是其规模则大小不一，从数百人的大作坊，到十几人的黑户加工点，可谓是品类繁多。
而在这些私坊的后面，绝大多数都各有强力的后台支持，其中包括平西王吴三桂，广西将军孙延龄、靖南王耿精忠等，甚至是江南的一些大户，以及京师的一些王爷贝勒等，因此盘根错节，很难理清，为了解决内部纠纷，整个铁行专门成立有一个商会，而现任的会长，自然是平南王府的一位管事担任。
沐剑声听了这些，心里很满意，他知道方漓到这里的时间也不长，能知道这么多情报，已经不容易了，于是夸奖了几句，嘱咐他后续继续加紧搜集这方面的情报，尤其是此地一些特别出色的匠人，一定要特别留意，设法进行拉拢收买，方漓点头记下。
另外，沐剑声对于各方势力不感兴趣，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招募更多的工匠，因此问方漓应该怎么办才好，方漓想了想后说道，此地现在没有专门供人招募人手的地方，原因是各家都想捂住自家的技术，不会轻易让手下工匠离开，但是他接着又说了，由于竞争的原因，有一些作坊的生意不景气，因此在镇东不远，有一处专门供人私下揽活的铁市，这铁市每三天一开，提供一些小额的业务，以方便一些工匠讨生活，如果有兴趣，可以进去碰碰运气。听了方漓的话，沐剑声猛然明白过来，没想到此时的工匠，社会地位竟然如此低下，看来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，做些文章。
第二天中午，佛山城东关，今天正是铁市开张之日，众多的工匠们按照往常一样，一大早就前来此处走走，碰碰运气，看看能否谈成一两件生意，挣些银两。而此时在铁市的中心一带，却有一处台面与众不同，这里布置的十分醒目热闹，不但台后插着十余杆彩旗，而且一边还有锣鼓队敲打助威，台前则并排摆了两张方桌，桌面摆有纸笔，方桌的前襟挂有一副布联，写着‘高价招募各种工匠’。
此时正有三人在桌前正襟坐定，三人之中，两边之人都有四十多岁，相貌稍显温和，一副管家和帐房先生的模样，一人则浓眉环眼，须发如戟，膀大腰圆，应该是护卫头领之类，在两人中间，有一年轻公子，显然乃是主事之人，此人二十二、三岁，锦衣玉佩，折扇轻摇，完全就是一富家公子哥模样，而在三人身后，六名彪悍的家人护卫挺胸而立，雄视四方，显得极有气势，因此很快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望。
这个台面，正是沐剑声几人弄的，因为考虑到此时中国人的观念里，轻易是不愿远离故土的，所有沐剑声才如此高调，吸引眼球。
看看已经有很多工匠来围观，那装作帐房先生的黄静山开口说道：“各位父老乡亲，各位兄弟姐妹，我们是来自京师的商家，因为家族发现了新矿，需要开设铁厂，急缺一些人手，所以特意从京师慕名来到贵地，准备以优厚的待遇，招募一些人手。”
随后黄静山把具体的待遇讲了一下：其中炉头大匠，安家费十两，可另外分田地十五亩，月例十两，年奖另算；技术工匠，安家费六两，可另外分田地十亩，月例五两，年奖另算；普通工匠，安家费三两，可分田地五亩，月例三两，年奖另算；青壮年学徒，安家费三两，月例一两，暂无田地。以上待遇，绝不作假，有签约文书为凭，一旦签约，双方都不能违犯。所谓良机难觅，还请各位有才有技之人，踊跃前来报名，也请各位弟兄广为宣讲，拜托大家了。”说完又是罗圈一揖，坐了下来。
在外面围观众人，听了他们宣布的这个待遇，不由立刻嗡的一声开始议论纷纷起来，有人惊讶，有人欣喜，也有不少人持怀疑态度。
沐剑声看看周围人员已经不少，于是猛咳几声，一旁早就有几个提前准备的托，开始陆续挤到台前，询问起一些问题。一人问道：“你们那新厂大不大，准备招多少人？”对面黄静山回答道：“呵呵，自然很大，计划先期招百余人，先搭起架子，后续还要招大批人手，当然，先来的人嘛，自然会占点便宜，有许多好处的。”又一人问道：“可以带上家属么？”陈仲点头许可，接着有人问道：“那中途能不能退出？”陈仲说道：“自然可以，不过那样的话，必须交纳违约金，并且我们会收回分给各位的土地。”
随后陆续有人提出问题，黄静山一一作答。看到气氛已经烘托起来，沐剑声立刻示意开始签约，于是，当着众人之面，那五名托儿先后签下了文书，拿着先期分发的部分安家费用，站在一旁等候。这一招果然有效，有了前面的榜样，这么好的待遇之下，后面自然就有人动心，就这样，仅仅一早晨，陆续签下了十五六人，其中技匠两人，普通工匠五人，剩余都是学徒。
临近中午时分，正在热闹时刻，外面骚动起来，接着一群人挤进了圈子里面，领头的一名袒胸露腹、一脸横肉的壮汉敲着桌面喊道：“你们是哪里来的？胆敢在此随便招揽工匠，难道不知道佛山这里的规矩么？”他身后四五名跟班也随即起哄附和。
然而黄静山眼皮一抬，和那人对视一眼，直看得那人一阵发虚后才慢慢开口说道：“我们来自京城，还不知道贵地的什么规矩，要不你给我们讲讲？”那凶恶汉子被他看得有点不自然，心里有点恼怒，狠声说道：“哼，在这佛山地界，没有我们铁行商会点头，任何想来抢人、抢生意的事情，都不允许发生，你们不经过我们的同意，就敢私自招人，已经坏了这里的规矩了，所以还请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黄静山听了哈哈一笑，说道：“我等从来都只有自己的规矩，从来不会听从别人的规矩，你们那个什么商会要是有什么意见，那就请你们会长来和我谈，明白么？”
那凶汉听了哈哈一笑，既然你等不识趣，那兄弟我就得罪了，随即一拳扬起，用力下砸——还不等落到桌面，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抓住他的拳头，随即如铁钳般收紧，却是黄静山出手将他止住，不等那汉子继续有动作，黄静山随即手臂一扬，壮汉胖大的身躯立刻就飞出圈外。后面几名跟班一看不好，就想上前砸场子，却被后面上来的护卫一人一脚，全部踢出场外，立刻摔作一团。一看踢到了铁板，一伙人连忙爬起，互相搀扶着落荒而逃，回去向上司报讯。
因为他们这么一闹，现场的气氛开始冷了下来，显然众工匠对于这所谓的铁行商会，还是十分惧怕的，生怕此时出头会被商会惦记，事后遭到报复，沐剑声等人不以为意，他们知道对方很快还会来人。
果然，过了一炷香的功夫，一群人再次远远过来，他们围护着一辆轿子，在外围落下，随即几名壮汉分开人群站定，一人上前将那轿帘掀开，一名五十岁左右，面色略黑之人从里面出来，缓步走近桌子，随即向沐剑声抱拳说道：“鄙人汤宁富，忝居佛山铁行商会会长之职，闻知公子在此招人，特来拜会，刚才下属有所冒犯，还望阁下海涵。”一看对方客气，沐剑声也就起身回礼道：“汤会长客气了，刚才不过是些小小误会，不值一提，来呀，给会长看座。”听他招呼，身后立刻有人搬来椅子放好，
那汤会长随即掀衣坐下，点了点头后接着问道：“听手下人说阁下来自京师，小可斗胆，敢问阁下高姓大名，是京师哪家子弟？”对此沐剑声早有准备，随意回答说：“小弟姓陆，至于我的身份嘛，还暂时不能告知会长阁下，不过如果阁下能回报贵王府管事一声，请府里能做主的人前来面谈，说不定会有一些好处。”随即完全无视对方，折扇一张，轻轻挥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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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山目前的作坊，分为官坊和私坊两种，官坊仅有十余家，分别属于平南王府、平西王府和广州将军府，但是他们的规模都不算小，每家都有上千匠人的，众多店铺，规模不小。而私坊则数目众多，有百余家之多，但是其规模则大小不一，从数百人的大作坊，到十几人的黑户加工点，可谓是品类繁多。
而在这些私坊的后面，绝大多数都各有强力的后台支持，其中包括平西王吴三桂，广西将军孙延龄、靖南王耿精忠等，甚至是江南的一些大户，以及京师的一些王爷贝勒等，因此盘根错节，很难理清，为了解决内部纠纷，整个铁行专门成立有一个商会，而现任的会长，自然是平南王府的一位管事担任。
沐剑声听了这些，心里很满意，他知道方漓到这里的时间也不长，能知道这么多情报，已经不容易了，于是夸奖了几句，嘱咐他后续继续加紧搜集这方面的情报，尤其是此地一些特别出色的匠人，一定要特别留意，设法进行拉拢收买，方漓点头记下。
另外，沐剑声对于各方势力不感兴趣，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招募更多的工匠，因此问方漓应该怎么办才好，方漓想了想后说道，此地现在没有专门供人招募人手的地方，原因是各家都想捂住自家的技术，不会轻易让手下工匠离开，但是他接着又说了，由于竞争的原因，有一些作坊的生意不景气，因此在镇东不远，有一处专门供人私下揽活的铁市，这铁市每三天一开，提供一些小额的业务，以方便一些工匠讨生活，如果有兴趣，可以进去碰碰运气。听了方漓的话，沐剑声猛然明白过来，没想到此时的工匠，社会地位竟然如此低下，看来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，做些文章。
第二天中午，佛山城东关，今天正是铁市开张之日，众多的工匠们按照往常一样，一大早就前来此处走走，碰碰运气，看看能否谈成一两件生意，挣些银两。而此时在铁市的中心一带，却有一处台面与众不同，这里布置的十分醒目热闹，不但台后插着十余杆彩旗，而且一边还有锣鼓队敲打助威，台前则并排摆了两张方桌，桌面摆有纸笔，方桌的前襟挂有一副布联，写着‘高价招募各种工匠’。
此时正有三人在桌前正襟坐定，三人之中，两边之人都有四十多岁，相貌稍显温和，一副管家和帐房先生的模样，一人则浓眉环眼，须发如戟，膀大腰圆，应该是护卫头领之类，在两人中间，有一年轻公子，显然乃是主事之人，此人二十二、三岁，锦衣玉佩，折扇轻摇，完全就是一富家公子哥模样，而在三人身后，六名彪悍的家人护卫挺胸而立，雄视四方，显得极有气势，因此很快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望。
这个台面，正是沐剑声几人弄的，因为考虑到此时中国人的观念里，轻易是不愿远离故土的，所有沐剑声才如此高调，吸引眼球。
看看已经有很多工匠来围观，那装作帐房先生的黄静山开口说道：“各位父老乡亲，各位兄弟姐妹，我们是来自京师的商家，因为家族发现了新矿，需要开设铁厂，急缺一些人手，所以特意从京师慕名来到贵地，准备以优厚的待遇，招募一些人手。”
随后黄静山把具体的待遇讲了一下：其中炉头大匠，安家费十两，可另外分田地十五亩，月例十两，年奖另算；技术工匠，安家费六两，可另外分田地十亩，月例五两，年奖另算；普通工匠，安家费三两，可分田地五亩，月例三两，年奖另算；青壮年学徒，安家费三两，月例一两，暂无田地。以上待遇，绝不作假，有签约文书为凭，一旦签约，双方都不能违犯。所谓良机难觅，还请各位有才有技之人，踊跃前来报名，也请各位弟兄广为宣讲，拜托大家了。”说完又是罗圈一揖，坐了下来。
在外面围观众人，听了他们宣布的这个待遇，不由立刻嗡的一声开始议论纷纷起来，有人惊讶，有人欣喜，也有不少人持怀疑态度。
沐剑声看看周围人员已经不少，于是猛咳几声，一旁早就有几个提前准备的托，开始陆续挤到台前，询问起一些问题。一人问道：“你们那新厂大不大，准备招多少人？”对面黄静山回答道：“呵呵，自然很大，计划先期招百余人，先搭起架子，后续还要招大批人手，当然，先来的人嘛，自然会占点便宜，有许多好处的。”又一人问道：“可以带上家属么？”陈仲点头许可，接着有人问道：“那中途能不能退出？”陈仲说道：“自然可以，不过那样的话，必须交纳违约金，并且我们会收回分给各位的土地。”
随后陆续有人提出问题，黄静山一一作答。看到气氛已经烘托起来，沐剑声立刻示意开始签约，于是，当着众人之面，那五名托儿先后签下了文书，拿着先期分发的部分安家费用，站在一旁等候。这一招果然有效，有了前面的榜样，这么好的待遇之下，后面自然就有人动心，就这样，仅仅一早晨，陆续签下了十五六人，其中技匠两人，普通工匠五人，剩余都是学徒。
临近中午时分，正在热闹时刻，外面骚动起来，接着一群人挤进了圈子里面，领头的一名袒胸露腹、一脸横肉的壮汉敲着桌面喊道：“你们是哪里来的？胆敢在此随便招揽工匠，难道不知道佛山这里的规矩么？”他身后四五名跟班也随即起哄附和。
然而黄静山眼皮一抬，和那人对视一眼，直看得那人一阵发虚后才慢慢开口说道：“我们来自京城，还不知道贵地的什么规矩，要不你给我们讲讲？”那凶恶汉子被他看得有点不自然，心里有点恼怒，狠声说道：“哼，在这佛山地界，没有我们铁行商会点头，任何想来抢人、抢生意的事情，都不允许发生，你们不经过我们的同意，就敢私自招人，已经坏了这里的规矩了，所以还请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黄静山听了哈哈一笑，说道：“我等从来都只有自己的规矩，从来不会听从别人的规矩，你们那个什么商会要是有什么意见，那就请你们会长来和我谈，明白么？”
那凶汉听了哈哈一笑，既然你等不识趣，那兄弟我就得罪了，随即一拳扬起，用力下砸——还不等落到桌面，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抓住他的拳头，随即如铁钳般收紧，却是黄静山出手将他止住，不等那汉子继续有动作，黄静山随即手臂一扬，壮汉胖大的身躯立刻就飞出圈外。后面几名跟班一看不好，就想上前砸场子，却被后面上来的护卫一人一脚，全部踢出场外，立刻摔作一团。一看踢到了铁板，一伙人连忙爬起，互相搀扶着落荒而逃，回去向上司报讯。
因为他们这么一闹，现场的气氛开始冷了下来，显然众工匠对于这所谓的铁行商会，还是十分惧怕的，生怕此时出头会被商会惦记，事后遭到报复，沐剑声等人不以为意，他们知道对方很快还会来人。
果然，过了一炷香的功夫，一群人再次远远过来，他们围护着一辆轿子，在外围落下，随即几名壮汉分开人群站定，一人上前将那轿帘掀开，一名五十岁左右，面色略黑之人从里面出来，缓步走近桌子，随即向沐剑声抱拳说道：“鄙人汤宁富，忝居佛山铁行商会会长之职，闻知公子在此招人，特来拜会，刚才下属有所冒犯，还望阁下海涵。”一看对方客气，沐剑声也就起身回礼道：“汤会长客气了，刚才不过是些小小误会，不值一提，来呀，给会长看座。”听他招呼，身后立刻有人搬来椅子放好，
那汤会长随即掀衣坐下，点了点头后接着问道：“听手下人说阁下来自京师，小可斗胆，敢问阁下高姓大名，是京师哪家子弟？”对此沐剑声早有准备，随意回答说：“小弟姓陆，至于我的身份嘛，还暂时不能告知会长阁下，不过如果阁下能回报贵王府管事一声，请府里能做主的人前来面谈，说不定会有一些好处。”随即完全无视对方，折扇一张，轻轻挥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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