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家属止步
第六十九章、家属止步
夕阳挂在天空，已经是傍晚了。
顾桔然摸了摸肚子，对黎尧撒娇，“我有点饿，现在出来了我们吃什么？”
“……给你买根烤肠？”
顾桔然想了想，“也行。”
他们从便利店打包了一堆吃的，没地方去，最后还是来了黎尧公寓附近的小公园。
已经暮秋了，到了傍晚天冷得不行，顾桔然还穿着运动服，缩在长椅上啃烤肠，三两口就吞了，可见是真的饿了。
“不会冷吗？”黎尧又给他递了个炸鸡腿。
“冷点好。”他吸了吸鼻子，“让我清醒清醒。”
黎尧靠在椅背上，呼出来一口气，居然已经有了白色的淡雾。
“你什么时候考试？”顾桔然一边啃鸡腿一边问，“我去送你。”
“下周末。”
“有把握吗？”顾桔然啧啧感慨，“我看老吴那样子，好像你要是落选了，就打断你的腿去和他做病友。”
黎尧笑了下，“我要是没把握，大概就没有人能有把握了。”
“可以。”顾桔然用他油汪汪的手给黎尧竖了个大拇指，“在装逼这方面，你无师自通，还无人能及。”
吃饱了好像身体也暖和起来了，顾桔然长长的呼了口气，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：“今天找麻烦的那群人我以前见过，在明前洞那块儿混的。”
“那块儿和孤儿院离得近，刘愉……就是寸头，和他是好朋友。”黎尧知道他想说什么，他并不介意将自己稀碎的童年说出来展现给顾桔然看，“我从小就是和他们一起混到大的。”
寸头从小就皮，他看着大大咧咧，其实比所有人都敏感，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，就故意和黎静作对。
其实他没什么坏心，只是想要引起黎静的注意，对他多关心一些。
可黎静有那么多的孩子要照顾，有时候真的做不到面面俱到。
她也很累。
稍大一点，黎尧就成了监管孩子么的老大，寸头不服管教，他跑出去跟着人混，孩子以为与众不同。
这些黎尧都能够理解他，因为都是他玩剩下来的。
他也叛逆过，小小年纪混网吧，逃学不去上课，老师把这事儿告诉黎静了，她跑到网吧里来逮人，于是他翻窗户跑了。
“你不上学你能够干啥呀你？不就是没爹没妈吗？又不是没脑子！”大雨天里黎静追他，两个人都跟落汤鸡一样，狼狈无比，黎静跑不动了，站在原地叉腰问他，“黎尧，你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，不要一辈子都在怨恨——”
她一顿骂，把自己给劝回来了。
黎静为人很公正，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，骂完还把他关到了地下室，关了一天一夜没给饭吃，要他什么时候想通了，什么时候自己爬上来。
爬上来之后的黎尧就成了她的狗腿子，帮她管孩子们了。
寸头不听他的，他也把人关到地下室去。
他那些混混兄弟们来救他，最后被他用一根棍子打的有去无回，全都关在了地下室。
也就那么一次，后来他们见着自己就叫哥了。
他跟着余清混过一段时间，为了钱。
场子里鱼龙混杂，他不仅一次看见过这些人在里面混，但他从不过问。
黎尧没有兴趣就管别人的人生过得怎样，他只知道，自己从泥潭里走上来，没有像他们一样最终陷进去。
顾桔然听他说自己被关到地下室去，忍不住的就笑，“你是后来想通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黎尧一脸苦逼的说道，“因为太饿了，黎女士不做人，真的一口饭都不给我。”
不妥协就饿死了。
顾桔然笑得更开心了，靠在黎尧身上，什么话也不说，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。
暮秋的肃杀带着寒冷的霜气，使得空无一人的公园更加寂静。
静得顾桔然能听得见黎尧的心跳声。
咚。
咚咚。
越来越快。顾桔然嗤了声，笑道：“你心跳这么快做什么？”
“你现在还管我的心了？”
“……”顾桔然撇嘴瞅了他一眼，又靠回去了。
半晌，他忽然长叹了一声，“黎尧，我是Omega啊。”
黎尧愣了一下，侧头看去。
他看上去很平静，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，但是黎尧就是能感受到他心里的低落。
“我居然真的是一个Omega，呵。”
是Omega又如何？让顾桔然不爽的是，沈医生的那番提醒，就好像是在按着他的头说——顾桔然，你是个柔弱的Omega，自觉点，别成为拖油瓶！
凭什么。
顾桔然想不通。
“顾桔然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需要我安慰你吗？”
顾桔然看他，“你要怎么安慰我？”
黎尧低头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，一触即分。
短暂错愕，顾桔然的眼睛里有了点点笑意，“不够。”
公园清冷的路灯下，是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的身影，在灯光的照映下，交叠的背影被拉的斜长。
奥数班突击冲刺的最后一个周，可黎尧一次都没有去，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教室里和顾桔然一起上课放学，这波云淡风轻的操作，看的诸葛箫都心惊肉跳，悄悄的问顾桔然，“桔哥，你看尧神，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得行已经放弃了竞赛啊？”
“嘘——”顾桔然也担心，但是不敢给他压力，“我们就当没看见，不准去问黎尧知不知道！免得他没考好了不好意思面对我们。”
“知道，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。”
“……”戚若看着他们俩，就好像看见了一对要送儿子上高考战场的老父亲。
这次送他去考试，他们没有再拉横幅了，本来是想拉的，还想搞两捧鲜花，不管怎么说，阵仗要大，毕竟等会要是碰到白雨飞和李楠，他们输什么不能输气势。
但是在送玫瑰还是送菊花上，顾桔然和诸葛箫起了争执，最后没能统一，所以没买。
“你们是傻哔吗？”戚若很不能理解，“一人买一捧自己喜欢的不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对哦。”诸葛箫后知后觉。
顾桔然满脸尴尬，拒绝再和诸葛箫为伍，容易变蠢。
三人狗腿子一样跟在黎尧后面，吵吵闹闹的，让不少来考试的学生都为之侧目。
黎尧也不催促，等时间差不多了他要进教室了，顾桔然走上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安慰鼓舞的话在嘴里的滚了一圈，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最简单直白的话语，“别怕啊，桔哥在外面等你。”
“顾桔然，你知道吗，这辈子除了黎女士，还没有谁送我进过考场。”
他曾经很羡慕，那些有家长来接送的孩子们，没想到等自己不期待了，却被顾桔然连着送了两回。
“我是你爸爸呀，不疼你疼谁。”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，顾桔然乐滋滋道，“去吧，儿子。”
“……”黎尧眯着眼笑，两手指捏着他的脸颊肉，扯了扯，软乎乎的手感真好，“我去了。”
诸葛箫在后面看着，忽然问戚若，“我们是不是也要上去鼓舞一下？”
“你尧神可能不需要你的鼓舞。”戚若翻了个大白眼，他到底为什么要在大周末的跟着他们一起出来送黎尧去考试？
黎尧进考场了，越走越远，他却止步于此。
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，顾桔然忽然长长的舒了口气。
“真好啊。”他道。
“什么？”戚若问，“什么真好？”
“我说他们。”
三三两两的考生，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，进入到他们不能踏足的领域。
而他们，就像是被丢下的可怜虫。
他撇了撇嘴，忽然酸溜溜的说道：“我也想去来着。”
和黎尧一起，朝着自己的梦想，奋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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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挂在天空，已经是傍晚了。
顾桔然摸了摸肚子，对黎尧撒娇，“我有点饿，现在出来了我们吃什么？”
“……给你买根烤肠？”
顾桔然想了想，“也行。”
他们从便利店打包了一堆吃的，没地方去，最后还是来了黎尧公寓附近的小公园。
已经暮秋了，到了傍晚天冷得不行，顾桔然还穿着运动服，缩在长椅上啃烤肠，三两口就吞了，可见是真的饿了。
“不会冷吗？”黎尧又给他递了个炸鸡腿。
“冷点好。”他吸了吸鼻子，“让我清醒清醒。”
黎尧靠在椅背上，呼出来一口气，居然已经有了白色的淡雾。
“你什么时候考试？”顾桔然一边啃鸡腿一边问，“我去送你。”
“下周末。”
“有把握吗？”顾桔然啧啧感慨，“我看老吴那样子，好像你要是落选了，就打断你的腿去和他做病友。”
黎尧笑了下，“我要是没把握，大概就没有人能有把握了。”
“可以。”顾桔然用他油汪汪的手给黎尧竖了个大拇指，“在装逼这方面，你无师自通，还无人能及。”
吃饱了好像身体也暖和起来了，顾桔然长长的呼了口气，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：“今天找麻烦的那群人我以前见过，在明前洞那块儿混的。”
“那块儿和孤儿院离得近，刘愉……就是寸头，和他是好朋友。”黎尧知道他想说什么，他并不介意将自己稀碎的童年说出来展现给顾桔然看，“我从小就是和他们一起混到大的。”
寸头从小就皮，他看着大大咧咧，其实比所有人都敏感，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，就故意和黎静作对。
其实他没什么坏心，只是想要引起黎静的注意，对他多关心一些。
可黎静有那么多的孩子要照顾，有时候真的做不到面面俱到。
她也很累。
稍大一点，黎尧就成了监管孩子么的老大，寸头不服管教，他跑出去跟着人混，孩子以为与众不同。
这些黎尧都能够理解他，因为都是他玩剩下来的。
他也叛逆过，小小年纪混网吧，逃学不去上课，老师把这事儿告诉黎静了，她跑到网吧里来逮人，于是他翻窗户跑了。
“你不上学你能够干啥呀你？不就是没爹没妈吗？又不是没脑子！”大雨天里黎静追他，两个人都跟落汤鸡一样，狼狈无比，黎静跑不动了，站在原地叉腰问他，“黎尧，你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，不要一辈子都在怨恨——”
她一顿骂，把自己给劝回来了。
黎静为人很公正，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，骂完还把他关到了地下室，关了一天一夜没给饭吃，要他什么时候想通了，什么时候自己爬上来。
爬上来之后的黎尧就成了她的狗腿子，帮她管孩子们了。
寸头不听他的，他也把人关到地下室去。
他那些混混兄弟们来救他，最后被他用一根棍子打的有去无回，全都关在了地下室。
也就那么一次，后来他们见着自己就叫哥了。
他跟着余清混过一段时间，为了钱。
场子里鱼龙混杂，他不仅一次看见过这些人在里面混，但他从不过问。
黎尧没有兴趣就管别人的人生过得怎样，他只知道，自己从泥潭里走上来，没有像他们一样最终陷进去。
顾桔然听他说自己被关到地下室去，忍不住的就笑，“你是后来想通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黎尧一脸苦逼的说道，“因为太饿了，黎女士不做人，真的一口饭都不给我。”
不妥协就饿死了。
顾桔然笑得更开心了，靠在黎尧身上，什么话也不说，只是静静的看着前面。
暮秋的肃杀带着寒冷的霜气，使得空无一人的公园更加寂静。
静得顾桔然能听得见黎尧的心跳声。
咚。
咚咚。
越来越快。顾桔然嗤了声，笑道：“你心跳这么快做什么？”
“你现在还管我的心了？”
“……”顾桔然撇嘴瞅了他一眼，又靠回去了。
半晌，他忽然长叹了一声，“黎尧，我是Omega啊。”
黎尧愣了一下，侧头看去。
他看上去很平静，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，但是黎尧就是能感受到他心里的低落。
“我居然真的是一个Omega，呵。”
是Omega又如何？让顾桔然不爽的是，沈医生的那番提醒，就好像是在按着他的头说——顾桔然，你是个柔弱的Omega，自觉点，别成为拖油瓶！
凭什么。
顾桔然想不通。
“顾桔然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需要我安慰你吗？”
顾桔然看他，“你要怎么安慰我？”
黎尧低头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，一触即分。
短暂错愕，顾桔然的眼睛里有了点点笑意，“不够。”
公园清冷的路灯下，是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的身影，在灯光的照映下，交叠的背影被拉的斜长。
奥数班突击冲刺的最后一个周，可黎尧一次都没有去，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教室里和顾桔然一起上课放学，这波云淡风轻的操作，看的诸葛箫都心惊肉跳，悄悄的问顾桔然，“桔哥，你看尧神，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得行已经放弃了竞赛啊？”
“嘘——”顾桔然也担心，但是不敢给他压力，“我们就当没看见，不准去问黎尧知不知道！免得他没考好了不好意思面对我们。”
“知道，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。”
“……”戚若看着他们俩，就好像看见了一对要送儿子上高考战场的老父亲。
这次送他去考试，他们没有再拉横幅了，本来是想拉的，还想搞两捧鲜花，不管怎么说，阵仗要大，毕竟等会要是碰到白雨飞和李楠，他们输什么不能输气势。
但是在送玫瑰还是送菊花上，顾桔然和诸葛箫起了争执，最后没能统一，所以没买。
“你们是傻哔吗？”戚若很不能理解，“一人买一捧自己喜欢的不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对哦。”诸葛箫后知后觉。
顾桔然满脸尴尬，拒绝再和诸葛箫为伍，容易变蠢。
三人狗腿子一样跟在黎尧后面，吵吵闹闹的，让不少来考试的学生都为之侧目。
黎尧也不催促，等时间差不多了他要进教室了，顾桔然走上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安慰鼓舞的话在嘴里的滚了一圈，最后说出来的却是最简单直白的话语，“别怕啊，桔哥在外面等你。”
“顾桔然，你知道吗，这辈子除了黎女士，还没有谁送我进过考场。”
他曾经很羡慕，那些有家长来接送的孩子们，没想到等自己不期待了，却被顾桔然连着送了两回。
“我是你爸爸呀，不疼你疼谁。”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，顾桔然乐滋滋道，“去吧，儿子。”
“……”黎尧眯着眼笑，两手指捏着他的脸颊肉，扯了扯，软乎乎的手感真好，“我去了。”
诸葛箫在后面看着，忽然问戚若，“我们是不是也要上去鼓舞一下？”
“你尧神可能不需要你的鼓舞。”戚若翻了个大白眼，他到底为什么要在大周末的跟着他们一起出来送黎尧去考试？
黎尧进考场了，越走越远，他却止步于此。
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，顾桔然忽然长长的舒了口气。
“真好啊。”他道。
“什么？”戚若问，“什么真好？”
“我说他们。”
三三两两的考生，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，进入到他们不能踏足的领域。
而他们，就像是被丢下的可怜虫。
他撇了撇嘴，忽然酸溜溜的说道：“我也想去来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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